66.(八)联手
来时的路上贺思佳就观察到，这村子周围有太多杂乱的灌木丛，像是故意遮掩，房屋分散的位置过于隐蔽，周围人烟稀少，太阴森了。她觉得古怪。
她和陈书阳这么明显的外地人，仅凭几句问候就能得到大德家的信任，还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留他们在自家住？
她突然想起了早上那个大着肚子说普通话的女孩。
五镇太奇怪，连着村子她也不相信了。
还有就是……进村的时候那些人奇怪的眼神。
像苍蝇盯着肉一样。
直犯恶心。
“你以前住的都是什么地方？”
贺思佳蹙眉：“这里太奇怪了。”
她快步往回走。
天渐渐黑了下来。昏暗路灯下数十只飞蛾环绕萦回，路过的水滩中央倒影着她绷紧的面庞。走到半路，她隐隐觉得路上的人多了起来，目光无意往旁一瞥，她倏然拉紧陈书阳，停住了脚步。
村里的人走了出来。
大多都是老弱病残，他们手上拿着些农具，目光死死盯在他们的身上，举起东西，堵在村口拦住他们。
贺思佳身子紧绷，成防御姿势。
陈书阳突然笑了一声。他侧头玩味地看向贺思佳，微微挑眉。
贺思佳瞬间明白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捏紧拳头努力平息语调：“陈书阳，你知道？”
“你一直都知道，还带我来这里？”
“贺小姐，不带你来看看，你怎么会心甘情愿回去？”
陈书阳表情看起来很放松，他摊手，噙笑道。
“陈书阳！你他妈简直有病！！”
贺思佳气得大踹了他一脚。
乌泱泱的人群在靠近。
他们表情狰狞，眼神警惕。绷紧嘴唇上前一步一步逼近，他们的目光在贺思佳和陈书阳身上来回穿梭，最后移到贺思佳身上，聚拢了起来。
贺思佳慢慢往后退。
后背突然撞到了坚硬的胸膛，她侧过头：“陈书阳，你站在原地干什么？！”
陈书阳语气平静：“后面也来人了。”
贺思佳回头一看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大德母子站在最前。他们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朴实，面色阴沉，扛着铁棍狠毒地盯着他们。
他们身后也跟着乌泱泱的一片人。
跟堵着村口的不一样，这边大多都是壮实的中年男人，手上举着镰刀，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的铁锈。
“陈书阳，你不是认识他们吗！你说话啊！方言方言！”
贺思佳内心有些崩溃了。
陈书阳背对背靠着她：“贺小姐，我根本不认识他们。我说的方言他们只听懂了一半，他们不是这里的人。”
贺思佳瞬间瞪大眼睛。她一脸不敢置信：
“你在车上就发现了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……”
“你他妈——”
村民冲了上来。
“贺思佳，你是不是学过拳击——”
陈书阳抱住她身子往旁边躲。
呜呜声迎面而来。
“学过，学过我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啊！”
贺思佳急忙蹲下身，躲过右边的一击木棒。
拿木棒的是个中年男人，体型不壮，动作也不灵活。
他跑过来的姿势有些违和。
视线一低，贺思佳看见他总是下意识的摸向左腿。
木棒又盖了下来。
这次没有之前的力气大。
贺思佳侧身躲过，一个低扫踢向他的左腿。
男人往旁踉跄了几步，左脚绊右脚，惨叫一声直直往地上倒去。
“啊——”
他后脑勺着地，身子摔得蹦了一下。
泥水四溅，木棒骨碌碌滚到地上。也不管脏不脏了，贺思佳直接捡起，往后边空地快退了几步，她眼神阴冷，木棒直直指向人群。
为首的几人停了下来，叽叽歪歪说了什么。
贺思佳没管他们，转身去看陈书阳。
陈书阳那边壮实男人多，虽有几个摔到了地上，但他并没有讨到好。
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流下，他的唇角微微有些淤紫，低喘着气，扶住了右上臂。
又一男人举着铁铲往他头上盖下来。
陈书阳左手掐住铁铲，提膝顶向男人腹部！
男人没放手，他表情狰狞，大吼一声使劲往下压去！
陈书阳制住这一个，根本没精力管其他人。
右边一个男人见有机会得手，扛起锄头就直直往陈书阳右肩膀挥了下来！
贺思佳目光一狠。
“呼——”
“哐！！”
“咯咯咯……”
锄头落地，男人飞了出去。
后背撞到木珊栏，他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，惊得里面的鸡乱飞起来。
贺思佳再次挥起木棒，对举着铁铲的人太阳穴直直打了过来！
“嘭——”
男人被打得头偏向一侧，牙齿飞出去了一颗。
他手微微松了一下。陈书阳扒开铁铲，一脚把他踹飞出去！
村民安静了一下。他们看着他俩，原地踌躇。
贺思佳扶住他：“陈书阳，你怎么样！”
陈书阳额头在冒血。
鲜血顺着他的右眉心流下，他轻轻阖眼，摇了摇头。
贺思佳伸手给他擦掉。
村民又一次爆发起来。这次比上一次杀意更浓，他们全体挥舞武器，冲了上来。
泥水乱溅，脚步声凌乱，泥土地被踩出了好几个坑。贺思佳一把兜起陈书阳，咬牙道：“出去再跟你算账！”
她背起陈书阳，往路边的水田跳去。
“嘭——”
鞋子印进田里，裤子湿了大半。
有泥水溅到她脸上，她咬着牙，眼睛里在冒火。
鞋子很重，有村民也跳了下来。
贺思佳再也顾不上其他了，她甩掉鞋子，费力拉出腿，直直往前方田埂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