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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9章

    但许天星心里却瞬间明了。
    所谓“老朋友的女儿”,八成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,能由方文恒亲口提起、安排给他接触的,多半不只是“吃个饭”那么简单。
    这是“测试”,也是“暗示,甚至可以说,是一场包装得体的安排,拿他去“匹配”一条预设好的利益通道,看他会不会顺从到这个地步。
    方文恒仍坐在茶几旁,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:“人不难相处,读书也不错,伦敦政经硕士,刚进一个文化基金做项目主管。”
    说得像是在推销一件极为合适的投资标的。简历光鲜,背景干净,性格温和,刚好够得上“方家门槛”。
    许天星没有立刻回应,他站在原地,眼睫垂着,神情淡淡,仿佛只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务性安排。
    他知道方文恒什么都清楚,他的性向、过去、从不愿多提的那些人,全都知道。
    可他还是开了这个口,不是不清楚,而是根本不在乎,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笃定:你终究要顺从。只不过是迟早的事。
    沉默几秒后,许天星微不可察地抬了抬眼,声音极轻:“好。”不带情绪,不设防线,也不问更多,干净到极致,却像一柄压入鞘中的细刀,听不出抵抗,也看不出接受。
    许天星没有再说什么,转身出了客厅,背影笔挺,沉静得像一道影子,走到玄关时,他停了停,站在屋檐下那道光线边缘。阳光斜照进来,正好落在他脸侧,将他眉眼的阴影拉得格外深。
    他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晚那场饭局。
    方映辰看他的眼神,像在剖开什么,而现在,又多了一双眼睛。
    许天星隐隐感觉到,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在等着他。
    他太了解方文恒了,以那个人的心机与算计,这绝不会只是安排好的一场“相亲”,也不只是单纯地测试他听不听话。
    这些都不过是序章,真正的目的,还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。
    这份“平静”太干净了,干净得不自然,像一块被擦拭过无数次的刀面,没有血,没有锈,甚至没有寒意,可正因为如此,他才格外清楚:刀还在鞘中,人却已入局。
    只是还没到动手的时候。
    第109章
    周三下午, 阳光很好。
    车停在展厅门口,许天星收起手机,抬眼望向那栋展馆, 建筑由石材与玻璃交错构成,线条冷峻。
    他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, 带着不属于此地的气息步入入展馆,一进门便撞上一组三联幅的大画。
    画面通体灰白, 描绘的是老工业区的残垣断壁, 水泥与铁锈堆叠出的层层压迫感让空间显得格外安静,仿佛连呼吸都被剥离了色彩。
    女孩已经到了, 她站在画前,背影修长挺拔, 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干练而自持的气质,她没四处张望, 整个人沉在那幅作品前,仿佛已等了许久, 察觉脚步声,她回头。两人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相撞, 又几乎同时收敛了神色。
    她朝他走近一步,伸出手,声音温和却不失分寸感:“你好, 我叫沈昕澜。”
    “许天星。”他微一颔首,与她轻握了下, 指尖透着常年工作后惯有的凉意, 理性到近乎无情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展厅顶上的轨道灯忽然轻响一声,啪的一下熄灭, 四周陷入一瞬短暂的黑。
    而几秒后,一束更柔和的内嵌光线自画框内悄然亮起,仿佛被画面本身缓缓点亮,墨色之下的城市,竟在光影交错中渐渐变得斑斓。
    街灯一点点浮现,窗户透出温黄的光,桥边车影流动,楼宇轮廓镶上淡金的边线,整个灰白的城市,在夜色里被“点亮”,成了一幅华灯初上的光晕幻景。
    像是雨夜里,一个人站在高楼窗前俯瞰万家灯火,孤独却不空荡。
    沈昕澜轻吸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这是互动装置?”
    工作人员从旁边走过,笑着解释:“是的。画里用了热感和感光墨,模拟城市入夜后的灯光变化,站得越久,点亮越多。”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她转头望向许天星,“我站得够久,所以城市都亮起来了。”
    可他站在那幅灯火点亮的画前,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,那晚落地窗前的画面,像是被时光深深烙在记忆里,哪怕过了很久,闭上眼都还清晰得刺眼。
    窗外雪下得很大,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夜晚,他们就那样,从吻开始,一寸寸交缠到更深处。外头雪光映进来,把他们的影子投在玻璃上,叠在一起,起伏不定,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。
    他声音极低,像从喉咙里慢慢压出来的:“你不是喜欢看夜景吗?”他抬起眼,看着顾云来:“那就在这一边看夜景……一边上我。”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连许天星自己都觉得,那句话说的,似乎有些太尴尬了,他站在展厅中央,看着那幅被点亮的城市水墨图,忽然抬手扶了扶眼镜的两侧,指尖无意识地按了一下镜框,就像是要把回忆按回脑海最深处。
    沈昕澜脚步微顿,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,“我一开始以为你对这些没什么兴趣。”她语气轻快,带着一点探意,“但你刚才看得挺认真,你平时也来看展览吗?”
    许天星站在她身侧,目光依旧落在那幅城市图景上,手插在风衣口袋里,语气平稳:“偶尔。”
    “我以为你们医生下班之后只想睡觉。”
    许天星笑了笑:“有个朋友偶尔会带我来看这些展览。”
    展览看得差不多时,两人从侧门离开展馆,落日将整座城市染成温柔的橘金色,天边泛着微紫的暮霭。
    许天星刚拉开后座车门,沈昕澜便顺势坐上去,他刚要关门,前排司机便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,语气平稳地开口:“许先生,饭店方先生已经安排好了,我带您过去。”
    一句话,将原本尚存的些许轻松气氛打碎,沈昕澜闻言轻轻转头看了许天星一眼,没有说话,只是嘴角微翘,像是默认了什么早已心知肚明的事。
    车内沉默了几秒,许天星淡声回应:“麻烦你。”
    餐厅选在一栋改造后的法式老洋楼,藏在香樟树掩映的街巷尽头,门匾不显眼,像是有意为熟客准备的。
    外墙泛着旧岁月的浅灰,藤蔓沿着铁艺阳台悄无声息地爬上二楼,窗框是保留下来的木质结构,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哑光。
    楼下是鹅卵石铺的小院,门廊边点着两盏复古壁灯,暖黄色灯光映着台阶,宛如时光缓步倒流。
    服务生早在等候,见两人上前,微笑鞠躬:“方先生为您预定了一楼偏厅,许先生、沈小姐这边请。”
    两人穿过一条铺着长地毯的走廊,落地窗边是一张圆桌,银器规整,餐巾叠得如松花。桌旁放着低矮鲜花与水晶杯,香槟还未倒,整个包间安静得像一场只供两人上演的剧目。
    沈昕澜坐下后轻轻掸了掸裙摆,笑着开口:“选这地方,看得出来方先生很用心。”
    许天星将风衣搭在椅背上,坐下后看了她一眼:“他向来很重视‘安排’。”
    两人语气平和,但都没有再提“方先生”的话题。像是心照不宣地避开了那个真正拉线的人。
    菜一道道端上来,大多是中西结合的融合菜式,烟熏银鳕鱼、松露菌菇盅、桂花焖牛腩,摆盘考究,味道温润克制。
    “你吃东西这么快,”沈昕澜替自己倒了一杯水,抬眼看他,“怎么?不合口味?”
    “不是。”许天星切了一块鳕鱼,“只是习惯了快节奏。急诊室没人慢慢吃饭。”
    “我很好奇,你这样的人,为什么会喜欢去急诊呢?”她语气柔和,但眼神像是在认真观察,“我还以为你会选心外或神内,稳定又有‘掌控感’。”
    许天星刀叉动作顿了顿,却没有停下,淡声道:“可能那时候,我就不太喜欢‘稳定’。”
    沈昕澜笑了下:“我懂。”她声音略轻:“其实我们这样长大的人,大多数都知道自己是被送到什么局里落子的,只不过有人自觉,有人装傻。”
    许天星看了她一眼,语气仍然温和:“你是哪一种?”
    “我啊……”她慢悠悠地抬起酒杯,眼中水光浮动,“大多数时候自觉,偶尔装傻。”
    她顿了顿,补了一句:“今晚是装傻的时间。”
    他说:“那我该配合。”
    气氛短暂轻松下来,两人像是默契地达成了某种“临时盟约”,既然都知道这顿饭的目的,那就用最得体的方式完成这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“交卷”。
    吃到中段,沈昕澜突然笑问:“你那位朋友,会不会吃醋?”
    许天星挑眉:“谁?”
    “你说的那位带你看展的人。”她语气轻快,“虽然你只说了一次,但我知道他应该很特别。”
    他垂下眼,嘴角微微动了动,神情藏在半分光影之间,“我们已经断了联系。”
    话一出口,沈昕澜明显怔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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