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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芋头 第40节

    这个开场白让江枝想到安晴说她要向温言蹊表白的那个中午,心猛地沉下去,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笔: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
    祁宁用力绞着衣角,在睡衣上留下一道道褶皱。
    她低着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如果...我和班长在一起,你会介意吗?”
    班长?
    江枝听得微微一怔,发现记忆里那张脸已经模糊成一片。
    林叙白对她而言,不过是通讯录里一个删掉就再无交集的陌生人。
    以至于她一时间不太清楚为什么室友和班长交往,她需要介意。
    见江枝沉默,祁宁急忙解释:“最近我们总一起做课题,然后他可能……不过我也有我的问题!”
    话说到一半又卡住,最后像下定决心般抬头,“你要是你介意的话,我马上拒绝他!”
    江枝把祁宁从地上拽起来,让他坐在她的座位上,与她平视。
    “我怎么会介意呢?”她笑了笑,“我和班长接触下来觉得不合适,你自己觉得他适合就去接触呀。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,和选择爱人的权力,如果有好结果的话,祝你幸福。”
    祁宁不敢相信地看着她,瞪大眼睛,仿佛在验证她说的话是真是假:“你……真的这样想?”
    江枝用力点头,当然是真的。
    他不过是因为和你接触的多了就动心,就和当初和我一样。
    一颗可以对任何人都可以跳动的心,她又有什么介意的必要。
    祁宁反复确认了好几遍,直到江枝无奈地笑着推她,她才终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,絮絮叨叨地倾诉起这段时间的忐忑与纠结。
    江枝耐心地听着,轻声安慰,直到祁宁情绪平复才回到书桌前。
    指尖刚触到钢笔的冰凉金属,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了她。
    她摸出手机,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上周转账记录的界面。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,最终还是发了出去:这周回家吗?
    屏幕很快亮起,简短的回复透着疏离:有事?
    江枝盯着这两个字,胸口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。
    从前她这样问时,温言蹊会回:怎么了?要一起回家吗?
    而现在,他是真的做到了当初说的,只是兄妹。
    钢笔不知何时从指间滑落,在作业本上洇开一大片黑色。
    江枝放下笔,犹豫半晌,最终还是发出一条:我回家,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回?
    回复依然只有一个字:不。
    江枝没在多说话,只是眨了眨发酸的眼睛,将手机反扣在桌面。
    周末她独自回家,温言蹊的房间始终紧闭着,房门依旧被江芸锁起来。
    她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,拧了两次,纹丝不动。
    江枝放开手,沉默着看着这扇门。
    这也是他的家,他总要回来的。
    从这个周末开始,她每个周末都会回棠里。
    直到五一假期的傍晚,他们已经吃完饭,门锁再次传来转动的声音。
    江枝蜷在沙发角落,睡衣肩带滑落也浑然不觉。
    她下意识抬头,撞进了温言蹊的视线。
    他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,平静地移开。
    江枝怔在原地,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。
    直到这一刻,江枝意识到,她是真的疯了。
    她竟然宁愿被他拿笔刺穿她的掌心,也好过这样视若无睹的冷漠。
    温言蹊径直走进房间楼梯,脚步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。
    江枝攥紧滑落的肩带,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,像她此刻的心,溃不成军。
    第31章
    五月的风裹挟着尘土的气息,掠过棠里老街。
    这座多年不变的小镇,在这个假期突然有了大变样的迹象。
    斑驳的老墙被鲜红的标语覆盖,青石板路的缝隙里,钻出了几株倔强的施工队旗。
    江枝跟楼下的小亚聊天,才知道徐老板这次之所以常驻棠里,就是为了建设城市。
    “听说徐老板是带着投资回来的。”小亚趴在柜台上,眼睛亮晶晶的,“就上周,温叔说他和镇上管事的喝了顿酒,第二天推土机就开进来了,估计你下次再回来都不知道棠里什么样了。”
    “怪不得三天两头往棠里跑。”江枝随手拿起柜台的一只棒棒糖,扫了码付款后打开包装塞进嘴里,幽幽道,“我何止不知道棠里什么样,按照这么忙下去,我都快忘了我爸长什么样了。”
    “徐老板可器重温叔了!”小亚突然压低声音,“前天晚上我还看见他的奔驰停在门口楼下,等着温叔去应酬呢。而且我听车队的那些人说,现在温叔负责的车厂还借了工程车的单子,啧啧啧,你要发财啦,小江总……”
    远处推土机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震得柜台上的棒棒糖罐都晃了晃,彻底淹没了小亚的絮叨。
    江枝望向窗外,飞扬的尘土遮盖住了这座宁静的小镇。
    装修的声音盖过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,江枝跟小亚告别,转身上楼。
    如小亚所说,温万华确实很受徐老板器重。
    好处是,他不用再亲自跑那些要命的长途客运,家里的收入也比之前多了更多。
    但相应而来的代价是,现在他在家的时间比过去更少了。
    空荡荡的家里,她留给温言蹊的早餐依然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。
    煎蛋边缘的油花已经凝固,白粥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衣。
    奇怪。
    她吃早饭的时候温言蹊还没起,刚才她又一直在楼下和小亚聊天,根本没见他出门。
    大学后的温言蹊虽然作息没那么刻板,但三餐向来吃的准时。
    按理说,不应该这个点还没吃早饭才对。
    江枝等了一会儿,对面麻将馆已经传来散场的声音。
    江枝终于坐不住了,放下手机,轻手轻脚走到温言蹊门前。
    门仍然是关着的。
    她尝试着把手放在金属门锁上,意识到门没有锁。
    推开门的瞬间,浓稠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。
    江枝什么都看不见,试探着唤了声:“哥?”
    没有回应。
    江枝摸索着向前,凭借记忆去找窗帘的位置。
    她沿着墙壁,摸到床上,掌心突然陷入一片温热的柔软。
    温言蹊声音沙哑:“你干嘛呢?”
    “哥?”她的手下意识去找声音的源头,手腕却被人狠狠扣住,灼热的温度让江枝心头一跳,“你生病了?”
    “咔嗒”一声,床头灯骤然亮起。
    昏黄的光线下,温言蹊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眼底却冷漠得像冰:“出去。”
    江枝张了张嘴,却在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后,默默离开了他的房间。
    她本想回自己房间,却在厨房门口顿住了脚步。
    她从窗台上找到一大块姜,笨拙地模仿着他温言蹊的手法切丝,刀刃在砧板上打滑,差点切到手指。
    等姜丝堆成小山,她才惊觉家里没有葱。
    急匆匆跑下楼买了葱回来,到家的时候葱叶上还滴着水,江枝胡乱抹了把脸,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。
    把两样食材一起放进锅里,开了大火,确认火开了,江枝去上了个厕所。
    等她从厕所回来,锅底已经干了。
    手指碰到滚烫的锅柄时,烫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。
    可比起温言蹊那个眼神,她又觉得疼根本不算什么。
    江枝沉默着刷锅,又一次切葱姜。
    有了第一次的经验,第二次她特意多放了些水,拿了小板凳坐在灶台边,专门看着火。
    水汽渐渐模糊了玻璃锅盖,她数着气泡一个个浮起又破裂。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她煮出来的汤淡得几乎没味道。
    江枝指尖试探着蘸了一点,舌尖只有微弱的辛辣,远不如温言蹊端给她时的浓烈。
    她盯着锅底发呆,忽然意识到,她这么多年习惯了生病的时候就有他煮好的葱姜水,自己却从来没有给他煮过,哪怕一次。
    第三次,火候太大,滚沸的水扑出锅沿,浇灭了煤气灶的火焰。
    江枝手背被溅出的热水烫红一小块,她咬着唇没出声,只是迅速关火,把失败的汤汁倒进水池。
    第四次,她终于勉强煮出一碗像样的葱姜水。
    汤色像晨光里的琥珀,葱段在翻腾的水花中沉浮。
    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喝葱姜水的那次,奇怪的气味让她直接打翻瓷碗。
    那时候的温言蹊也不过才十几岁。
    不知道那时候的他,是不是像现在的她一样难过。
    她端着葱姜水推开房门,温言蹊床头的灯还没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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