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
“是啊，我老去，每回都能见到他。虽不知他是何人，可应当是个厉害的人物。”伽莲道。“他是这世间，最强的阵法大师。我得去见他，我需要问清楚，他为何还不离开。”沈云天解释道。
“好，等大礼结束，我们就去藏书阁见他。”伽莲点头道。
门主感谢了一堆人后，发言才终于进入正题。
“虽然宗门内的新灵泉成型，可保我宗门千年灵力，这是天大的喜事，可如今修仙界虎狼环绕，觊觎我宗门大机缘的人数不胜数。三日之后四大天阶宗门同时来访，来意应当不善。”玄阳子环视四周。
周围一阵讨论声起，弟子眼中有激愤亦有恐惧。
一个地阶宗门，迎击四个天阶门派，胜算能有多少？
而且天阶宗门之后，各大世族大家的态度也还不明朗。
“如今正是危难与机遇并存的时刻，若是应下了四大宗门围困之局，往后我玄剑门不单立足天阶门派，而且可称天阶门派之首。”玄阳子慷慨激昂道。
底下弟子一片迎合声起。
可也有些胆小的，或是其他宗门安插的暗探，默不作声，甚至是面色凝重。
“今日邀请大家观礼，一来是吸收灵泉初生的灵气有助于大家修为提升，二来也是需要诸位表态。”门主继续道。
“表态？门主这是何意？”底下有弟子不解道。
“是啊，这是何意？”
“今日有些不应放在明面上的话，我亦摆上来说明白。我知晓，诸位中有些弟子加入我宗门并非本意。有些是被天阶宗门拒之门外的，甚至有不少是其他宗门安插在我玄剑门的眼线。”玄阳子高声道。
“眼下？”底下一片议论声起。
“竟有此等事？那宗门不是危已？”
玄阳子却笑道：“其实这份暗探名单，我们几位长老和我早已拿到。不对诸位动手，一来是念在多年同门之谊，二来是相信暗叹中亦有心向着我玄剑门，但苦于之前没有选择的。今日我把话放在这边，若非一心之人，今日便可离去，我玄剑门绝对不阻拦，亦不会下杀手。而今日若是选择留下，那我今日变回烧毁我手中的名单，既往不咎，往后你们便是真正的玄剑门弟子。”
玄阳子说罢从储物袋内拿出一份信件，单手一挥，信件在空中化为灰烬。
这名单已经记录很多年，最后一次完善应当是昨日师傅受重伤。
宗门的顶梁柱观无量受重伤，这是天大的消息，定有不少暗叹冒头往外传递了消息。
底下又是一阵议论声起：“若是暗叹就这般放过了？”
“门主和长老们果真是心胸宽广……”
玄阳子长袖一挥，远处的宗门大门敞开。
几道黑影朝着大门方向疾速而去，最终消失在了大门处。
离去的不过零星几人，其余弟子皆神色坚定站在原地。
毕竟被派遣到地阶宗门的暗叹，大部分是在原本宗门不受重视的旁系，除非有特别把柄留在原宗门，否则留在玄剑门一个未来的天界宗门，甚至是宗门之首，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玄阳子和观无量这两招配合得实在妙，既收服了那些摇摆不定和被逼无奈的弟子，又让沉在底下的探子提前撤离了宗门。
第125章 归来（9）
“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。”伽莲朝着灵泉树单膝跪地。
虽然无风,可树叶沙沙作响，似是对伽莲的回应。
“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！——”伽莲身后一众弟子跟着跪地，声响响彻整座孤山。
典礼结束后,伽莲等四人单独留了下来。
玄阳子背对着四人，望着灵泉，低声道：“灵汐,你刚才听到了吗？如今宗门万众一心，你应当也很欣慰吧。”
他伸手,抚了抚树干，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,平复了情绪后，才转身。
“伽莲，还要谢谢你。”玄阳子转身朝着伽莲道。
“我是老师的弟子，应该的。”伽莲知道,玄阳子这一声谢有两重用意,一来谢过她方才的发言，二来是感谢她在最后陪伴了他的弟子。
虽然玄阳子极少提及傅灵汐,可哪怕只言片语，也能看出他对傅灵汐的疼爱。
唯一的爱徒逝世,他身为门主却不能沉醉于悲伤。
他脸上悲伤神情已经收起,目光落在沈云天身上，他上前拍了拍沈云天的胳膊道：“回来就好。”
“谢门主。”沈云天行礼道。
“待会儿随我去藏宝阁,寻几样掩盖气息的宝物。”玄阳子低声道。
沈云天一愣，他没想到门主早已觉察到他的身份。
兴许从他踏足宗门的那一刻，他便已经猜到。
“方才我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南自清前辈,他也入了我玄剑门？”沈云天问道。
玄阳子惊讶道：“你竟知晓他的名讳？”
沈云天一顿,随即解释道：“不过是偶然得知过他是阵法符修方面的奇人。”
玄阳子笑道：“不止是奇人,是这世间最强阵师。”
随即他又问道：“你认识他？”
沈云天迟疑了片刻，而后道：“见过，只是他可能不认识我了。”
“你像我打听他，是想再见见？”玄阳子猜出了沈云天的心思。
沈云天点头道：“弟子有问题想要请教。”
“我听闻你对阵法符文很感兴趣，也很有天赋。去见见他也好。他今日就在孤山上，恐怕连着三日不会下山。你们可以沿着灵泉树后方的山道往下走，他就在下面。”玄阳子指了指灵泉树后方的崖壁道。
沈云天闻言便起身向前，其余三人紧随其后。
“我还没说完呢，若是南自清前辈不愿理你，你也别强求。”玄阳子朝着四人的背影叮嘱道。
可四人早已消失在山道上。
“年轻人，就是性子急。”玄阳子双手背于身后，摇头叹息道。
而在灵泉树的下方，隐约传来一阵阵金属撞击声响。
玄阳子抬头望了望天，而后道了句：“南自清忙得很，估计也不愿搭理一个小辈。也不知能不能赶上三日之期。”
说罢他朝着灵泉树挥了挥手道：“灵汐，辛苦你守山了，为师明日再来看你。”
树叶沙沙作响，似是对玄阳子的回应。
伽莲跟在沈云天的身后，极少见到他如此惊惶失措的模样。
这南自清究竟同沈云天有何渊源？伽莲先前也从未听他提起过。
越是往下走，金属敲击的声响越是清晰。
那声音脆亮清透，声声入耳，却也有股说不出的庄严意味。
待走到路的尽头，入眼的是一块巨石，巨石上插着一柄银色利剑。
而南自清则拿着一把纯黑的大铁锤，奋力捶打着巨剑，似是想要将剑身完全钉入巨石内。
那把铁锤上缠绕着繁复的咒文，而他每次挥动都挥洒出汗水。
他原本华贵又考究的衣衫，衣领处已经湿透，衣袖也挽起，他的脸上满是汗水，脸色亦是惨白，每一次挥动似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此时的他看着不似一个阵师，而是一个铁匠。
听到有人来，南自清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。
他抬眼看了眼站在人群前方的沈云天，道了句：“你来了。”
只是短短一句，却叫沈云天慌了神：“您真的认得我？”
南自清笑道：“既然你认得我，我又怎会不认得你？我还传授你不少阵法之道，算得上你半个师傅了。”
“难怪师弟的阵法造诣如此高，原来是得了南自清前辈真传……不过这位老前辈每日蹲在藏书阁内，可师弟是出了名的不好学，从不踏足书院，究竟是怎么认识的？”唐绕池在一旁嘀咕道。
伽莲皱起眉头分析：沈云天以为这老前辈并不认识自己，难不成，他同他的相识并不在这一世的轮回中？
而那老者还记得沈云天，他亦是觉醒之人？
这个理由看着很荒谬，可又极其合理。
既然身为纸片人的沈云天可以觉醒，那其他人兴许也有醒来的可能。
沈云天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，他朝着南自清行了个大礼道：“晚辈不敢来拜访，是怕牵累了南前辈。”
“是我自己的选择，何来牵累一说？我曾经做过一个梦，梦里我们亦师亦友，而我为了护你死在了玄剑门。这个梦境，恐怕成了你的心病，才让你如此瞻前顾后，惴惴不安。”南自清扬起铁锤，再次砸向那柄银色的长剑。
脆响回荡在山谷间，每次捶打伽莲都能感受到波动的灵力。
而伴随着每一次的响动，笼罩在玄剑门上方的护山屏障，都会闪耀片刻。
光芒闪耀间，符文自南自清立足的上方开始蔓延，一路扩散至宗门的边界处。
他这是在铸造新的护山大阵？
沈云天双膝跪地，道了句：“先生并非玄剑门之人，不过是来玄剑门小住的客人。又何必为了我赔上性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