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其中一个弟子还在云恒出门的时候故意绊了他一脚，云恒本来就没力气，一下子摔了下来。云恒看着手掌在地上划出来的小口子，顿了顿，从地上爬起来，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，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还幸灾乐祸的弟子，转身走了。
系统瞅着他的脸色，“你生气了？”
“嗯？”云恒面色平静，“我为什么生气？”
“他们都这样了，你不生气？”系统疑惑。
“没必要生气。”云恒淡淡开口。
系统看着云恒，倒是有点佩服云恒了，这人不说其他的，心胸还是很宽广的。
结果就看见云恒勾起唇，皮笑肉不笑，脑袋上像是长出了恶魔小角，“那几个人的脸我都记住了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，以后我再偷偷给他们下泻药。”
“……”
系统木着脸，“那你为什么不用言传身教的金手指？”
云恒脚步猛地一停，“啊……”
一看云恒的脸色，系统就明白了。
这是忘了啊。
系统见云恒心动了，也提醒了一句，“不过你使用金手指会有一点副作用，毕竟你现在身体太虚了。”
云恒哦了一声，“我没打算用，云恒君修为早就废了，我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又恢复了，估计会更麻烦。”
系统又看了云恒好几眼。
云恒从来不是那种善解人意，能够原谅世界的好人，如果他是那种人，上辈子他都没办法平安活到二十四岁，虽然二十四岁猝死在了工位上。
云恒走在街道上，他一天没吃东西，又奔波了一天，浑身都透着丧。
走了没多久，前方传来喧嚣声，云恒远远地只瞧见了一个台子，上面放着一个铁笼，人群围了好几层，热闹得很。
云恒靠着一股子巧劲儿挤了进去，看清了里面的场景。
一块木牌上写着【药王谷】三个大字。
铁笼里锁着一个东西，云恒眯着眼仔细看了看，才震惊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人。
骨瘦如柴，琵琶骨被铁锁穿过，身下全是漆黑的血液，头发凌乱，就这么蜷缩在铁笼的角落，只有一双黑漆漆的没有焦点的眼睛看着半空。
一个老头儿坐在一旁，翘着二郎腿，喝着茶，一幅悠闲的模样。
云恒好奇，拍了拍一旁一位大兄弟的肩膀，“兄弟，这是做什么？”
那大汉本来还有点不耐烦，但扭头看见云恒后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艳，耐下性子，“这是药王谷出来卖东西，笼子里是他们药王谷里的药人，血肉都是剧毒，骨头还能拿来制药。”
云恒看了一眼铁笼里的人，“这药人有人买？”
“江湖中人总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，谁知道呢，不过这个药人出价太高，我看好几个上前去问了，都没买。”大汉说道。
“卖多少？”
大汉伸出五根手指。
“五百？”
云恒试探。
大汉哼哼两声，“五万两。”
云恒微微瞪大眼睛，“五万两？”
大汉点头，“贵吧。”
云恒神情复杂，当人命能用金钱衡量的时候，人和货物确实没区别了。
云恒迎着众人视线朝着台上走去，那老头儿放下手里的茶杯，看向云恒，上下打量一番过后，笑眯眯开口了，“这位兄台要买药人？”
“不过我看兄台不如想想怎么救自己的命，我看兄台命不久矣啊。”老头儿又开口。
下面的人一阵哗然，看向云恒的眼神也多了怜悯。
药王谷的医术毋庸置疑，看来这个漂亮的青年真的活不了多久了。
云恒也惊了一瞬。
系统连忙说道：“你在外人看来是快死了，不过有我在，你死不了。”
云恒一颗小心脏又回了原处。
“我并非为了买药人，我想要求前辈救一个人，什么条件都可以。”云恒一拱手。
老头儿笑了一声，“不求我救你？”
“不是。”云恒说道。
“药王谷的规矩，有借有还。 ”老头儿说道，眯着的眼睛里带着暗光，“这样吧，我看你也快死了，不如为我试一味药。”
云恒看着他。
老头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，打开里面是一颗漆黑的药丸，“这是剧毒【焚心】，中毒的人一刻钟内必死，你若是一刻钟后没死，我便替你救人。”
云恒看着那颗漆黑的药丸，偷偷问系统，“我吃了这个药丸不会真的药丸吧。”
“有我在，你死不了。”系统说道。
云恒安了心，毫不犹豫拿起那颗药丸，“一言为定。”
云恒塞进了嘴里，忍着苦嚼巴两下就吞了。
下面的人原本还有人想要劝劝的，没想到云恒这么果断，一时间都安静下来，无数视线落在他身上。
多是敬佩，还有惋惜。
不过时间一定一点过去，云恒还好端端站在这里。
老头儿脸上原本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，可看到云恒的状态后，脸色也慢慢变了。
云恒看了看天色，松了一口气，露出笑容，“我没死，前辈现在能不能帮我救人了？”
老头儿看着云恒，不死心拉着云恒给他把了脉，神情又复杂了几分，“你已经是绝脉了，可就算是将死之人，也少有不怕死的，你难道就不怕？”
云恒笑着，“如果我快死了，还能救一个人，不也很好吗？”
老头儿一愣，正视云恒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云恒。”
老头儿看向云恒的视线又多了些其他情绪，“原来是当年的云恒君，多年未出江湖，竟然还是这般霁月清风之人。”
“老夫一言九鼎，自然说到做到。”老头儿说道，朝着一旁看了看，人群中走出来两个人，恭敬朝着老头儿俯身。
“拿回魂丹。”老头儿说道。
其中一人双手奉上一个盒子，老头儿把盒子转交给了云恒，“这是药王谷的回魂丹，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，我让白术跟你一同去。”
云恒松了一口气，拱手，“多谢前辈。”
“这是你自己一命换一命换来的，不欠我什么。”老头儿说道。
云恒转身，想到什么，脚步一顿，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嘴，“这个药人，可是五万两？”
“云恒君想买？”老头儿笑了一声。
云恒看向铁笼，那个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偏过了头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对着他的方向，好像在看他，又好像没有。
云恒没有隐瞒，“是，不过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银子。”
准确说是一个铜板都没有。
“果真是大善之人。”老头儿说道，摸着山羊胡，“没错，五万两，云恒君若是想买，我等你到明日正午，过时不候。”
云恒点头，“好。”
第4章
冷热交织。
在无数梦魇的纠缠下，他终于在走不出的迷雾中撕开了一条裂缝，恢复了清明。
睁开眼，看见的就是屋顶角落一张巨大的蜘蛛网，一只漆黑的高脚蜘蛛正将一只倒霉的肥美蛾子拆吃入腹。
行疆眼睫一颤，昏迷之前的事情慢慢回归脑海。
那个奇怪的人救了他。
那个人叫云恒。
早就修为尽废的那个云恒。
行疆慢慢坐起身，这是一间看上去更像是杂货间的屋子，唯一还算干净的只有他身下的这张床。
他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，能闻到中药的味道。
行疆抬手摸了摸身上的纱布，包扎得很好，身上也被擦洗过。
是那个人……
行疆眼中多了些波动。
木门被推开，一个穿着布衣的小童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走了进来。
行疆在看到对方的瞬间，脊背紧绷，露出了攻击的姿态，“你是谁？”
那小童看了一眼行疆，“你身上的伤如果再不及时医治，现在就能见到阎王爷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行疆微微一顿，看着面前小童。
那小童把药端到行疆面前，行疆也没伸手接过。
“他呢？”
行疆乍一开口，又紧紧抿着唇，神情带上了几分冷色。
云恒去哪儿和他有什么关系，估计是看他快死了，没办法给他养老所以走了吧。
那小童根本没注意到行疆的表情，面无表情开口，“他晕了，在门外。”
行疆一愣，“什么？”
“他求我们谷主帮他救你，吃了剧毒焚心，倒在外面了。”小童说道。
行疆怔愣许久，猛的下了床，因为动作太猛扯动了身上的伤口，他动作不停，后背却生出一层冷汗。
他急急忙忙走到门口，果然看见倒在地上的云恒。
还是那身单薄的衣衫，黑发散落地面，脸上带着薄红，呼吸急促炽热。
行疆立马走到云恒身边，伸手触碰了一下云恒的脸，烫的惊人。